“自然是帶上了，可是，少了金鳳。”落梅答道。

少了金鳳就少了金鳳吧，反正一套頭面，有釵有簪有珠花，林林種種那麽多首飾，少一只金鳳，也不一定看得出來。如今也只能這樣了。孟莫莫狠狠地又瞪了孟萋萋一眼，咬著牙道：“上車！”

孟萋萋緊跟著，上了後面的那輛馬車，催促車夫快些趕車，不要落在了孟莫莫的後面。

流霞道：“大小姐急什麽，就算稍微遲點，李三小姐也不會怪罪於您的。”

孟萋萋唇角一勾：“我總得趕去看看這出戲，不然前面的鋪墊，豈不是白做了？”

流霞點點頭：“是得給二小姐一個教訓，不然總惦記著大小姐的這點東西。”

孟萋萋哼了一聲：“她們要是安分守己，我給她們一點子又如何，我並不是小氣的人。可是厚著臉皮巧取豪奪，我就不樂意了。”

流霞深以為然。

兩輛馬車，一前一後地到了安樂園門口。孟莫莫率先下了車，就要直奔雪絮軒，落梅扯了扯她的袖子，小聲地提醒：“二小姐，大小姐也到了。”

孟莫莫在外面，最顧及形象，既是長姐也到了，無論如何，她也是要和她一起進去的，絕不能給外人留下她不尊敬長姐的印象。

因此她心裏明明憋著氣，面兒上卻逼著自己擠出了笑容來：“大姐，我們一起走。”

孟萋萋卻是勾唇一笑：“何必呢，明明都快要被氣死了，還要裝親熱，累不累呀？”

孟莫莫被氣紅了眼，扭頭就走。

孟萋萋在背後沖著她喊：“長姐還在這裏呢，你怎能先走？你經營了多年的形象，可千萬別功虧一簣！”

孟莫莫氣得眼淚都快掉出來了，卻硬生生地停下了腳步。

就知道她舍不得放棄形象。孟萋萋笑容滿面地越過她，朝前走去，心情非常不錯的樣子。

孟莫莫紅著眼圈，跟在了她後面，一條手帕子，都快要被她揪爛了。

今日是李慧語的生辰，安樂園中布置得花團錦簇，好些平常難得一見的珍奇花卉，都被搬了出來，擺出了各種造型。

孟莫莫心裏揣著事兒，又才剛受了氣，根本無心欣賞，偏偏孟萋萋興致高得很，走三步，停兩步，她也只好慢吞吞地走，憋得心口都開始疼了。

引路的丫鬟告訴她們，李慧語此時正在雪絮軒，於是她們便朝著雪絮軒去了。

雪絮軒裏，十分熱鬧，此次受邀的小姐們，都聚在這裏，喝茶嗑瓜子兒，說說笑笑。

丫鬟先進去通報：“孟府大小姐和二小姐到了！”

聽說孟萋萋來了，李慧語看在先前那幅狂草的面子上，親自起身相迎，把她們引進了廳中。

孟莫莫早已收起了氣呼呼的表情，堆出了滿臉的笑，和在座的千金小姐們打招呼。

這變臉變得倒是挺快，雖然見慣了，但孟萋萋仍是滿心佩服。她落座後，把裝裱好的字拿了出來，讓丫鬟遞給李慧語，笑道：“你什麽都不缺，所以不知道送什麽給你，只好寫了一幅字，還望你不要嫌棄。”

李慧語正稀罕她的字呢，怎會嫌棄，當場起身道謝，交給丫鬟收了起來。

孟莫莫緊隨其後，把首飾匣子交由丫鬟，遞給了李慧語。

李慧語接過匣子，聽說是首飾，向孟莫莫道了謝，就準備交給丫鬟。

這時候，嚴樂儀柔柔地開口：“孟二小姐送的是什麽？何不打開，給我們瞧瞧？”

嚴樂儀是兵部右侍郎家的九小姐，她一直是李慧語的小跟班，卻因為孟莫莫對李慧語的刻意巴結討好，漸有失寵之勢，所以對她很不客氣。不過她一向以溫柔視人，從不發脾氣的，即便挑事兒，也是綿裏藏針。

徐瑾瑜深知嚴樂儀的意思，跟著起哄：“就是，孟二小姐送的禮物，肯定是好東西，慧語快打開，讓我們開開眼。”

李慧語沒有多想，當即打開了匣子。

匣子裏，乃是一套赤金鑲紅寶的首飾，赤金成色十足，紅寶石個個都有鴿卵大小，端得是一套精品。

“孟二小姐出手可真闊氣。”嚴樂儀說著，語氣有點發酸。她父親雖然官職不低，但因為要養活的人多，她母親又常年生病臥床，家中很是捉襟見肘。

孟莫莫聽出了她話語中的酸意，得意不已。看來找孟萋萋訛一套首飾，是訛對了，不然她哪來這風頭。至於那只金鳳，她就知道瞞得過去，你瞧，她們這不就沒看出來嗎。

徐瑾瑜顯然也被這套價值不菲的頭面吸引住了，走上前去，將首飾一件一件地取出來，朝著自己身上比劃。

李慧語知道她愛占小便宜，生怕她開口討要，臉色漸漸沈了下來。

徐瑾瑜比劃著，突然“咦”了一聲：“這套頭面，少一只金鳳呀。”

幾位千金小姐聽見這話，都朝前湊去。

孟莫莫心裏咯噔一下，努力保持鎮定：“這套頭面裏，本來就沒有金鳳。”

“這不可能。”徐瑾瑜卻是言之鑿鑿，“每一種頭面，都是有定例的，這套頭面既然後面有插梳，前面就一定有一只金鳳。”

這是時下最流行的頭面款式了，前金鳳，後插梳，如果不是最時興的，也不會讓孟莫莫盯上了。

孟莫莫沒想到徐瑾瑜這麽細心，冷汗一下子就下來了。但她知道，這時候打死也不能說實話，因此堅稱：“這套頭面我買來的時候，就是沒有金鳳的，許是風向要變了。”

“風向再怎麽變，也不會沒有金鳳，不然頭發前面豈不是光禿禿的一片？”孟莫莫的說辭，才糊弄不了徐瑾瑜，徐瑾瑜的口氣十分肯定。

嚴樂儀嬌美的臉上，已漸漸浮現出一抹笑容：“莫莫，金鳳呢？莫不是你落在家裏了？快使人回去找找吧。”

找？上哪兒找？孟萋萋說那只金鳳再也修不好了！孟莫莫一口銀牙險些咬碎：“我說了沒有金鳳了，你們偏不信。”

徐瑾瑜還要再辯，嚴樂儀柔柔地道：“瑾瑜姐姐，別說了，這畢竟是慧語姐姐的生辰禮物，她都沒意見，我們還啰嗦什麽呢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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